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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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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翻到手機都快要沒電了,才摸索出一點點線索。秦澤遠第一次知道自己在八卦娛記這方面這麽有天賦,幾個死忠的粉絲給徐夕景的新賬號取了個代號,兩億大富翁。但她們既不截圖“大富翁”的微博,也不轉發或評論“大富翁”的動態,所謂“大富翁”到底在哪兒能看到,秦澤遠被司機拉到家門口了還沒個所以然。

秦澤遠只能從他們的評論裏知道“大富翁”前兩天發的那張自然風光圖濾鏡用的特別好看,“大富翁”好像又被教授單獨教授了,也不知道上次教授扔給他的比字典還厚的專業論著看完了沒,“大富翁”的舍友給他做了烤吐司加芥末醬,姑娘們哈哈大笑“大富翁”不吃芥末啦!

其實秦澤遠大可以委托他曾經為徐夕景雇過的職業粉絲去打探,但秦澤遠自己很是享受這種親力親為的樂趣,就像是他在一點點靠近徐夕景。

徐夕景的新作業剪輯了他們暑假旅行的沿途風光,離開學還有一段時間,他申請了留宿,就經常往Lynn的咖啡店跑。

Lynn是學金融的,杜克學數學,兩個人的共同愛好就是鉆研數字,徐夕景對數學頭疼地不得了,Lynn就順勢把店交給徐夕景看著,經常跟杜克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課題或理論。

暑假是淡季,店裏一天也來不了幾個人,徐夕景配了副平光鏡架在鼻子上,這樣一來,只要他把劉海放下來,偷偷睡覺也沒什麽問題。

不怪他偷懶,Lynn的店選在圖書館樓下,采光一等一的充裕,徐夕景實在是每天都很昏昏欲睡。

Lynn下樓倒水,就看見徐夕景坐在那裏腦袋一點一點的,壞心眼地湊到他耳朵邊大叫一聲:“著火啦!!”

徐夕景嚇得一下子坐直了,擡頭看見Lynn盯著他笑,就伸了個懶腰嘟噥:“又沒人來,偷睡一會兒還要嚇人,萬惡的資本主義。”

Lynn就拉開椅子坐在他身邊,開始跟他講自己也是二手的資本家,開始念叨自己艱難的創業史,說店面是從幾個已經畢業的學長手裏盤下來的,圖書館屬於黃金地段,價格不便宜,他狠狠心,把在國內存了好幾年的獎學金助學金都取出來。

徐夕景原本以為他成績好到人神共憤才能讓獎助補湊夠盤下店面的錢,誰知道Lynn白了他一眼,對他諄諄教誨道:“你怎麽這麽笨,錢生錢,才能更快地來錢,我去炒了個股,見好就收賺的差不多,還差的那點兒我去貸款了。”

徐夕景深以為然,又期期艾艾:“那……那你沒想過嗎,如果賠了怎麽辦?”

Lynn一攤手:“賠了就賠了唄,賺錢的方式還不是很多。”他志得意滿地笑了“主要是我也不會賠的,你忘了,我學金融的,證券交易所裏坐的人,百分之八十業務水平沒我高呢!”

徐夕景對他這種學霸式藐視人間的行為感到痛心疾首,對著Lynn端著水杯施施然上樓的背影拍了張照片,發到了微博上。

秦澤遠整整一夜沒睡,熬到拂曉時分終於摸到徐夕景的微博賬號,就看到了這樣一條微博“啊……遭到了學霸泯滅人性的打擊!”圖片是一個男人的背影。

徐夕景是很容易信賴並依賴別人的性格,旁人但凡對他好一點,他就會克制不住地去親近別人。而徐夕景對於親近的人,講話就會不自覺帶點親昵。

這點親昵放在秦澤遠眼裏,就變成了暧昧和情趣。徐夕景離他太遠了,時空距離和心理距離都很遠,遠到他鞭長莫及。

更何況,秦澤遠想到徐夕景在周記裏寫過的內容,徐夕景好像很崇拜成績很好的人,曾經也很崇拜過秦澤遠,他就更憂慮了。

這樣的憂慮之下,秦澤遠的心情甚至不能用缺乏安全感來形容,他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徐夕景,徐夕景做什麽他都無權幹涉,而他站在徐夕景追求者的位置上,好像也並不比別人強很多。

徐夕景連見都不肯再見他一面,他好像還輸了一大截。

秦澤遠強自按捺住自己想要把照片上這個人查個底朝天的心情,哪怕知道徐夕景就在曾經申請的學校,哪怕查一查他身邊的人和事易如反掌,他也不敢再自作主張。秦澤遠的手在“關註”那裏停留了很久,最終還是沒有鼓足勇氣點下去。

他不能再一步一步推開徐夕景了。

徐夕景還不知道自己的小號已經算是個公開的秘密,有空了就會在網上碎碎念幾句,秦澤遠只覺得徐夕景有空的時候太少了,他把徐夕景為數不多的幾條微博翻來覆去地看,越看越覺得徐夕景可愛。

秦澤遠看著,才覺得自己對徐夕景真是知之甚少,不知道他講話的時候很喜歡帶語氣詞,不知道他很會拍照,不知道他每次被點名回答問題的時候都會被椅子絆到,不知道他現在還會自己調味道奇怪的咖啡。

唯一知道的是徐夕景離開他以後過得很好,甚至從沒想過他。在他的字裏行間充滿了從前沒有的活力,而之前那段痛不欲生的日子,對徐夕景而言,已經過去了。

秦澤遠一整夜沒有睡,早晨給助理打了個電話,說請他們訂一張去美國的機票,立刻。

助理嚇了一跳,連忙問他之後的工作文件和會議怎麽辦,秦澤遠在收拾東西,把電話開了免提,大喊著:“讓你訂你就去訂!文件交給一秘!會議轉成視頻的!”

助理不敢再提問,哆哆嗦嗦給秦澤遠訂了最近的一趟航班,秦澤遠心急如焚,拎著箱子就走了。

上飛機的時候秦澤遠覺得心裏像有一把火燒得他頭腦都懵了,坐在飛機上了,才遲鈍地問自己,要去做什麽,為什麽要去,去了又能做什麽?

秦澤遠理智,冷靜,不輕易做決定,不輕易改主意,現在這些原則放在徐夕景的事情上,就通通變了。哪怕是他最不理智不冷靜的青春叛逆期,也從沒有過這樣的時候。

也不對,秦澤遠從前沒有叛逆期,他的叛逆期用在了徐夕景身上,所以他現在坐上了即將飛行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千裏迢迢奔赴一場未知的旅行。

秦澤遠去了徐夕景的學校,因為是假期,學校裏並沒有多少人,他漫無目的地逛了很久,既沒有徐夕景的聯系方式,也不敢貿然查他的動向。

秦澤遠已經一天一夜沒睡,但他並不困,只需要一杯咖啡提提神,不要讓自己看起來太過憔悴萎靡。

潛意識裏,秦澤遠是希望自己能在咖啡店裏遇見徐夕景的,喝一口他調出來的不那麽成功的咖啡。

徐夕景今天又在Lynn的咖啡店裏打瞌睡了,一天的客流量都不值得徐夕景一趟一趟地燒熱水,教授給他布置的專業書實在是太晦澀難懂,700頁的書,徐夕景翻了兩頁,眼睛就睜不開了。

所以當徐夕景聽見腳步聲擡起頭看見秦澤遠的時候,還以為自己沒睡醒。

但他又覺得不對勁,畢竟自己從沒夢見過秦澤遠。

秦澤遠也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這種好事能發生在他和徐夕景身上,他以為至少要山重水覆疑無路一番。

秦澤遠還傻站著,徐夕景比他先恢覆狀態,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問:“先生,要喝點什麽?”

秦澤遠沒有回話,徐夕景只好又問了一遍,秦澤遠總算反應過來,艱難地開口:“做你最拿手的吧。”

徐夕景一點也沒客氣,給秦澤遠接了一杯白水,“我還沒出師,只負責收錢,不負責制作,這杯水送給先生了,不收錢。”

徐夕景說完,便不再理他,又窩在收銀臺後面開始啃書本。他沒去管秦澤遠,卻仍然覺得心煩意亂,這段日子刻意地忽略秦澤遠,只想著有朝一日相忘於江湖,沒想到秦澤遠卻仍然不願放過他,居然找到學校來了。

他啪地把書合上,坐起身一看,秦澤遠自己在店裏找了個位置坐下,面對著徐夕景,因為逆光,看不清秦澤遠臉上的表情,只覺得他坐在那裏,像中世紀忠誠的騎士。

徐夕景要被自己這個想法逗笑了。秦澤遠看見徐夕景擡頭,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像在品嘗什麽千年佳釀。徐夕景覺得秦澤遠實在是無聊,他起身走到秦澤遠面前,好言好語地同他講話:“剛才還困,脾氣有點大,這也算他鄉遇故知,還沒問過秦先生怎麽過來了?”

連先生也不喊了,已經變成了秦先生,越來越疏遠了,秦澤遠心想。“你來國外這麽久,一直也沒你的消息,最近不太忙,就抽空來看看你。”秦澤遠告訴他。

徐夕景抿嘴笑了一下,“秦先生不會不記得了吧,之前已經答應過我,我們從此再沒有瓜葛,也不再見面的。”

“不不不!小景!見到你我也很驚喜,這真的是個意外!”徐夕景無情的時候比他情緒崩潰的時候更可怕,尤其是他那樣美麗鮮嫩的一張臉,卻說出“不再見面”這樣殘忍的話,秦澤遠先慌了。

“既然是意外,那我也就不留你了,早些回吧。”徐夕景站起身。

“小景!”秦澤遠想也沒想,抓住了徐夕景的手腕。接觸到徐夕景皮膚的那一瞬間,秦澤遠覺得自己的手指、手臂甚至整個身體都抑制不住地想要戰栗。

徐夕景盯著秦澤遠緊緊拉住他手腕的手看了一眼,毫不留戀地掙開了:“秦先生,說話就說話,不要這樣動手動腳的,我不喜歡。”

Lynn和杜克下樓,剛好看見徐夕景甩開秦澤遠手的這一幕,杜克吹了聲口哨,徐夕景立刻防備地後退許多步,免得秦澤遠當著別人的面又做出什麽事。

“小景,這是唱哪一出啊?”Lynn走到他們跟前問。

徐夕景揉了揉被秦澤遠抓紅的手腕,冷淡地瞥了秦澤遠一眼,轉頭跟Lynn說:“老板,咱們店裏,職場性騷擾有賠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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